一把薰黄了的面条

时临中午，我们还在盖梁山上爬行，眼看到了山顶，谁知前面又是一重山，两脚累得直打闪，肚子唧唧咕咕的叫，肚皮贴到背脊。鸡公梁上四周荒无人烟，我和小谭躺在草坪上，望着那云雾中的山巅发愁。

小谭开口了，“我们还是去找点东西吃吧！”我说：“这荒郊野岭哪里有东西吃”？我们顺着荒草坡中的小道走了十几分钟，在悬崖峭壁的边缘，有一棵高大的古梨树，树下有间破旧的茅屋，冒出了缭缭的炊烟。不时听到狗叫声，一位年过花甲的老翁出来，我们忙上前去大招呼，老人将我们引进屋。

一个老婆婆正在吊锅火塘边用竹筒吹火。满屋的浓烟将她双眼熏出了泪水。我们在火塘边坐下后，小谭是当地人熟悉情况，他与老人搭了话：“老人家，我们是岩水区的林业干部，今天从白泉赶路去区里开会，想在你家弄点吃的好吗？”老人非常爽快地说：“要得。要得！你们天远地远地来为山区人民工作，难为你们啦！只是我们条件差，没有好的东西招待你们。”说完就要去捉鸡杀，由于要赶路，叫他简单地弄点吃的就行了。在我们再三的劝住下，老人愧疚地说：“只好委屈你们，我煮点面条給你们吃。”

老人挂上铁锅，从火塘上面一捆熏得黑黑的腊猪油上割下一小块放到锅里，浓浓的油烟散发出诱人的香味，勾引着我们饥饿的馋虫。老人一边煮面，一边和我们聊天，他是关面乡土生土长的人的人，解放初期参加过土改工作队，当过几十年的生产队长，前几年退下来了。


谈到林业他非常痛心的说：“早些年这里是古树参天，林中的野生动物，珍贵药材应有尽有，经过大办钢铁，文化大革命，把山上的树木毁得一干二净，现在住在山上烧柴都困难，连不肯燃的马桑格蔸也没有了，还要到很远的山顶去砍，常常弄一天柴只能烧一两天，艰难呀”！


老人的一番话，说得我们这些搞林业工作的人面红耳赤。我们只好说：“老人家你放心！现在国家非常重视林业的发展，世行贷款造林，退耕还林已开始启动，在不久的将来，一定会还你们一个青山绿水的秀美山川。”


说着说着锅里的水就开了，他伸手从火塘上方蔑巴折上，拿出一把被烟熏黄的面条，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放到锅里煮，又从地里扯回的鲜嫩葱子蒜苗，只是一把盐没有更多的佐料。常言道：“饥不择食，”我们美滋滋的吃着老人家为我们煮的面条。填饱了肚子后我们依依不舍地告别老人，临行前付给老人的钱，他坚决不收。

时间不觉过去多年了，我一直掂记着这位老人，再也没去过那地方。1987年木香的价额猛涨，国营岩水林场种植的木香，被附近的村民抢挖，当时我已调到开县森林公安局，领导派我们去盖梁山维护林区秩序，查处破坏森林资源的违法案件。


在当地政府的配合下，将一些违法的村民召集起来接受调查。我在询问一个年轻人时，他的地址和姓名与当年的老人相似，通过细问才知道这个年轻人，就是当年煮面我们吃的那个老人的孙子。由于他认识态度好，如实地交代了自己的违法的行为又是初犯，我找到林场场长，给他作了从轻处罚。回去时我将他送到盖梁垭口，一路上给他讲了勤劳致富的道理，不要做损公害己的事，在分别时我对他说：“回去告诉你爷爷，十多年前有两个同志在你家吃过你爷爷煮的面条。”

事过数年，在县里召开的林业表彰大会上，我又碰到了这个年轻人，他是代表乡里林业发展先进个人身份参加这次大会。我们的相会大家心情十分激动。他情不知禁的告诉我：“这些年，村里变化可大啊！由于享受了国家退耕换林政策，山上实行了封山育林，还种了大量的树，到处是绿树成荫鸟语花香，政府号召发展多种经营，在山上种了大面积的木香黄连，村里还和林场搞起联防护林。”


他告诉我，光是他家就养了几十头牛羊，几十桶蜂，种了几十亩黄连和木香，现在公路已经修到家门口，外地的商人找到家里来收购山货。村民们富得冒油！看到他那滔滔不绝的话语和那眉开眼笑的神情，我心如蜜甜。到问到他爷爷时，他说“由于山区致富了，许多漂亮的山外姑娘都嫁进山来，爷爷身体很好，每天乐呵呵地照看着曾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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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呀！勤劳致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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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好的亲生经历，折射出人应该勤劳致富，尊纪守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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