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‖刘兴祥
我的故乡开州区和谦镇,是一个自古以来的繁华之地。
解放前由于盛产煤炭,成百上千吨的优质无烟煤,通过东里河的木船顺流而下,运往开县,云阳县等地,赢得经济活便之美誉。
一些煤炭大佬,在县城里被捧为上宾,经常进出于烟花巷内,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。他们还可以自制纸币,用于支付矿工工钱,流通在和谦境内,矿工们利用纸币换取生活用品。
解放后万县地区在这里创建了国营一煤厂,更是兴旺繁荣。
温大路未修成以前, 成百上千的木船,在牵夫们艰辛的足迹后面,逆水行舟涌向这里,船工号子响彻山谷,至今萦绕在耳。
家乡独特的地形,荗盛的森林,犹似仙境。特别是老街上那一棵棵古老的黄桷树更是引人入胜。
在古老的青石板街两旁,用河中的鹅卵石砌墙,牢实坚固的青瓦屋,上下梭槽夹木板的铺面,经营着各种生活用品。
在古老的黄桷树下,让那些夏天从乡下来赶场的人,顿感凉风悠悠,身上热汗顿失消祛。
在码头上石平桥下的河滩上,是习惯的猪儿市场。一棵乌杨树,一棵黄桷树,遮天避日,将宽阔的市场遮住。
乱哄哄的嘲咋人群,牵牛客,猪贩子,羊儿匠在树阴下讨价还价地作生意。
在黄桷树蔸一米多高处,有三个大树干分叉处,能容下十个小孩子。满是沟槽的树干,爬上树桠,是我们童年躲猫藏身的好地方。
夏天夜晚,街坊们点着艾蒿蚊烟,搭起凉板,在树下石平桥上乘凉,摆龙门阵,家长里短,农耕琐事,讲得津津有味!
一群小孩追着萤火虫,在拥挤的凉板床巷中穿来穿去,吵吵闹闹的,打挠大人们的谈话,不时遭到责骂。
家乡老街的黄桷树,一般都是临河而生,树冠一半遮着街道和住宅,一半盖住清清的河水,下河挑水,淘菜,洗衣的乡人们,在树荫下爬着石梯来回往返。
在大石柱上街,几株古老的黄桷树,罩着半边街。断墙垣壁的废墟内,青草丛生,绿绿的灌丛藤蔓开着小花,我们童年时经常去那里办家家。
我们学着大人们做游戏,结婚拜堂,成家过日子。用瓦片做锅碗,用石板做菜砧,用沙作米,用草作菜。时而外出打猎,捉几只蚂蚱,蜻蜒,蚯蚓为肉,办出丰盛的宴席来。
到了黄桷树落叶,换上嫩绿的角芽时,我们爬上树桠,摘来角芽当果吃,角芽叶片酸溜溜的,吃得满口垂涎。
黄桷树的果实不能食用,到落果季节遍街都是,地上铺了一层。被雨水浸泡后,踩起稀融融的,特别地心烦。
成队的木船到了和谦场,有时土龙洞码头的煤炭供不应求,只好排队等候载货。一等.几天还装不上煤,他们大多选择在黄桷树下停泊。
船工们在船上都有裸体的习惯,一到晚上用一块红布巾将前面的羞处遮着,上街打酒,称油炸花生米和卤菜。
一些在河边洗衣服的妇女们,遇到了祼体的船工骚挠时,会骂他们是“死了没埋的东西,行船遭浪打!”
的确涨洪水对船工们来说,是一种严竣的考验。小的时候,每逢下暴雨后,我们最爱去河边看涨洪水。水上飘浮着耕牛,猪,羊。木板,大树,垃圾遍河都是。
特别是不慎脱缰的木船,随波逐流,船上的人呼天天不应,呼地地不灵,许多人因此葬身鱼腹。因此船工最忌讳人家说“遭浪打”这句话。
有时洪水会淹没黄桷树的树冦,水退后一些动物尸体会挂在树枝上,爱吃腐尸肉的青蟮,白蟮趁机钻进尸体肚内觅食,吃饱后又从腐尸中钻出来。
记得有一次,一支木船停靠在黄桷树下。清晨船工起来煮饭,发现船舱里有一条足有斤多重的青蟮。如获至宝,庆喜这飞来之财,不分青红皂白,马上剖鱼支锅煎魚。
正在这时听到“碰”的一声,船舱上又掉下一条青蟮,他顺着朝天一看,不看得已,一看吓了他一大跳!黄桷树桠上横挂着一个死人尸体,已经腐烂了,青蟮是从死尸上掉下来的。
他顿时觉得非常恶心,忙将煎好的青蟮倒掉。将舱内的活青蟮丢进河中,捞肠寡肚地吐了一舱。连早饭都不想吃。
家乡的黄桷树千百年来与乡人相伴,演示了多少动人的故事,传承着一代代家乡风情。让这个古镇变得更加地灵气。
黄桷树寄托着我多年思乡的情怀,每次回去必抽出时间去看看她,依偎在她的身旁,一种乡情的眷念,一种幸福的回忆,一个美好的享受。往事如影,历历在目。
子行千里,魂归故土, 树高千丈,落叶归根,感谢黄桷树日日夜夜,不离不弃地守候着我们的家园!
她那庞大修长的枝桠,似在召喚远在天涯海角,四海五湖的游子们,归来吧!故乡在等待着你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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