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‖刘兴祥
马齿苋是一种很好的野菜,营养特别地丰富。如今在人们餐桌上很受青睐,凉拌清炒都行。特别是它那特有的微酸味,使现代人胃口大开。
它不但是纯天然野生佳肴,而且还具有清热解毒,明目护肤等多种功效,好处多得不得了。
尽管这样的美味佳肴,但我对她不十分爱吃,看到了它,使我常常地回忆起童年的辛酸往事来。
它使我想起一个人,就是我己病逝六十多年的生母。
生母廖群先,娘家住水田乡的晚佳山廖家老屋。外公廖佰福膝下五男三女,一辈子从事农耕,家庭比较殷实。
我生母在姊妹中排行第五,人们习惯称她“廖五妹”。母亲生性柔弱,爱哭,从小到大吃斋念佛。
解放后,母亲已是二十多岁的未出嫁闺女啦,在当年还算得上晚婚年龄。
经同街嫁往晚佳山的大舅母介绍,于一九五二年与父亲结为良缘。这大舅母姓刘,与我父亲是隔房姊妹。因此我们一般不减她舅母,喊嬢嬢。
由于年青的伯父去世,沉重的家庭负担落在了父亲身上,家里十分地贫穷。
母亲嫁过来后,替父亲分担着家庭生活的压力。父亲不但要维持家庭,还要支持帮助失去姑父,守霜的亲嬢孃家。
父亲从小很节俭,个性耿直,但脾气不太好。常常因母亲咸菜抓多了一点,煮饭米下多了一点就要骂她。
父亲还有一个怪脾气,最不爱吃剩饭。宁肯少煮点也不愿将饭剩起。
每当受到委曲时,母亲只好偷偷地在一边啼哭。在父亲眼里她是一个好哭不能干的女人。平时没少给她好脸色看。
母亲生下了我们五个儿女。我是老大,一九五三年生,两男三女,到一九五九年生下最小的弟弟后母亲离世。
拖娃儿滩的母亲,本生性格柔弱,又加灾荒年间。父亲于一九五八年大跃进期间,调到温泉区供销社工作,那时工作纪律严格,离开了和谦工作地点,父亲照顾家里的时间就少了很多。
加之奶奶年岁已高,家里沉重的负担压在了母亲的头上,作为母亲身上的压力有多大,可想而知。
大食堂经常断炊,一大家子人要吃饭,怎么办?母亲只好背上背篓上山挖野菜来给全家充饥。
她挖的野菜种类很多,什么侧耳根,恶儿肠,苦麻菜,桑叶,地耳子,青明菜,满天星,南瓜花,丝瓜花等等。
特别使我印象最深的是马齿苋,开始吃还可以,后来天天吃,没有油水捞肠寡肚地,硬是咽不下去。记得那时我才五六岁,整天喊饿,每天跟着母亲上山挖野菜。
偶尔在人家挖过红苕的地里捡到一点小红苕,她用清水洗净后让我生吃。当时觉得这生红苕的味道胜过山珍海味,吃得特别地香。
由于营养跟不上,加之餐风淋雨地劳累,母亲身上开始浮肿,为了儿女们少挨饿,每天还得拖着浮肿的双腿上山挖野菜。最后终于累倒在床上。
记得那是一九五九年的夏天,我从李家坪食堂打了一小桶,每人一两定量,照得起人影子的米糊糊回家。
看到母亲为难地躺在床上,用一个小独凳挺着腰,浑身大汗淋漓,痛苦地呻咽着。
奶奶端去用马齿苋煮的米糊糊喂她,她一点也没吃。不一会儿,两脚一伸就这样地离开了我们。撇下我们五姊妹,那时小弟弟才几个月大。
乡邻们来了,找了一个年轻人,连夜去温泉区供销社通知父亲。父亲当时因黄金大桥跨踏,正在忙着验收抢运的钢铁等货物。
将母亲送上了山,又值大食堂断炊。当时在温泉车坝食店工作的表姐,向父亲建议,将我弄到温泉去,他们俩个节省粮食来养活我。
我在温泉住了几个月,受到了表姐和父亲的关照,活过来了。后来由于父亲调到杨家沟石膏厂收石膏,表姐因病住了院。我不得不离开温泉,当时我哭了,死活不肯离开温泉。
当我被送回和谦时,四个弟妹死了三个,只剩下大妹。奶奶和妹妹枯廋如柴,在艰难的日子里挣扎着。
我又被父亲带到他收石膏的工作地点,那时我很懂事,每天上山去挖野葱,捡地耳子来补充粮食的不足。
后来国家政策好了,我们也逐渐地过上了好生活。上了学,参了军,参加了工作,如今退休了,晚年过上了衣食充足,生活充实,无忧无虑的日子,知足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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