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阡子场上昔年轶事（七）
桥头上的李膏药
文‖刘兴祥
在少儿时期，老家火阡子场码头上有一个石桥，桥头两株参天古树，一株乌杨树，一株黄桷树。树冠遮天蔽日，将石桥遮得严严实实。农历二、五、八是赶场日，石桥下河坝里是猪儿市场，吆五喝六的生意客涌挤不通。
桥头一间低矮破旧的瓦房里住着一位老人，年过六旬无妻无子光棍一条。靠卖草药狗皮膏药医治跌打损伤为生。很少人知道他的真名实姓，习惯叫他“李膏药”。他的来历有多种传说，有的说他是河南人，有的说他是陕西人，民国时期在火阡子场定居后到死，几十年没有一个亲戚来探望过他，也没回老家探过亲。
我家老屋在对面黄桷树下，从我记事起，他每天开门摆摊治病。会一些拳术，一早一晚坚持在桥上练功。喝点小酒偶尔也教徒弟学拳术，没有其他爱好。我们小的时侯喜欢在在那破房里玩迷藏，李膏药脾气古怪。常常吼我们，拿起扫帚赶我们。他不喜欢孩子，成年人也和他谈不上三句话，乡下赶场的人占了他的街沿，影响他的生意，一生气就骂人打人，因此，大家又恨他又怕他。
我们小的时很淘气，几个小朋友在一起编了一个儿歌，到李膏药门前去唱：“李膏药，上山去挖药，遇到狗子咬，骇得钻茅草，茅草深，锥眼睛，茅草浅，锥屁眼。”每当听到儿歌后，就出来骂我们，追着我们，但每次都没追上，他骂了一阵累了又回去做生意，好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。
李膏药虽然会些武功但不习德，常常出手打人。火阡场上老一辈人习武的人也不少，他的武功究竟有多么高，没人与他比试过。街坊虽然有些讨厌他，但想到他孤身一人，又是外地人生活不容易，没和他一般见识。
但一些年青的二杆子们就不这样想了，他们想摸摸李膏药武功底细。当面较量又怕打不赢伤面子，于是有人出了不少点子。
在一个夏天的拂晓，人们还在睡梦中，街上行人很少，树上的鸦雀喳喳地叫，一阵阵凉风使人感到身轻气爽。
李膏药此时裸着身体正在石桥边练功，面朝河坝全神贯注地蹲马步。几个挑炭的年轻人见李膏药祼着身子练功很不雅观。觉得机会来了，推选了一个身强力壮，胆子又大的小伙子去试探。事先将挑炭的扁担竹筐交给别人带走。见大家走远了，轻脚轻手地挨近李膏药，双手抬起李膏药的光屁股，用力向前一推。只听见“吼咚”一声，李膏药连人带屁股栽到桥下。
吓坏了这个年轻人，也没来得及细看结果，骇得连滚带爬地逃走了。事后才知道惹了祸，李膏药生死不明，于是大家定下了攻守同盟。万一出了事，公安问起这件事，打死不承认。
一上午大家在忐忑不安的焦躁中艰难地度过。中午挑炭回来，见李膏药还在摆摊做生意，安然无恙，才把一颗悬起的心放下来。
原来李膏药运气好，一个倒栽冲摔在沙滩上，加之他会些武功，双手先落地衬着地，避开了脑壳的碰撞，一点轻伤并无大碍。
从那以后，李膏药吃了个哑叭亏，也不好声张。脾气比以前也好多了，骂人打人的次数逐渐减少，但他那孤僻的性格还是改不了。
大人们也同情他遭劣，这么大的岁数了，教育我们不要再去唱儿歌气他了。后来我长大成人，搬了几次家和李膏药隔远了。再后来去当了兵，退伍时朋友们告诉我李膏药巳死了好几年了。那间破屋被公家收回，重新整修后，办个打米机加工房和发电房、现在居委会安排一家居民在那里居住。
图片来至网络。
作者简介：
刘兴祥、 1953年4月生，1972年入伍，西藏昌都邦达工程兵建筑第305团服役，1978年退伍后，重庆市开州区森林公安局就职至退休。曾任一级警督、三级警长。1972年开始文学创作，中华诗词学会会员、重庆市诗词学会理事、华夏诗联书画院院士、开州区诗书画院院士、开州区作家协会、开州区音乐家协会会员等。以古典格律诗词为主。兼有长篇小说、纪实文学、散文、文学评论、现代韵律诗歌集等，共有专集11部，近100万字。代表歌曲作品《战友情深》《无缘》《老同学之歌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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